“还望贝勒爷能让奴才试试这药。”
胤禛点头,事已至此,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这样了。
苏氏,只望别是他想的那样。
胤禛从很久之前就不明白,为何他的后院妻妾总是跟他兄弟的那些妻妾格格不入,据他所知,大哥或是三哥五弟他们要不是妻妾和谐,要不就是后院安安静静的,都听从嫡福晋吩咐。
偏偏他的后院是一片狼狈,每当他以为后院安静起来时,后院妻妾总会给他弄出新的篓子,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,真是荒唐,前所未有的荒唐。
只有绛雪院保持起初的平静。
后院妻妾有时候以为他偏袒悦悦,可但凡是个贪图平静、不好热闹的人,都会从心选择一个让自己能安心躺着的地方吧。
胤禛忍住心累,静静等着太医消息。
朱嬷嬷将乌拉那拉夫人带进宫时,觉罗氏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女儿,心如雷劈,止不住的流泪,“额娘的女儿啊,怎么好端端就成了这副模样?”
她的外孙也没了,而且她女儿今后还不能有孕了,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希望没了。
她握着女儿的手,很久很久之后福晋也醒过来了,见额娘搂着自己哭,她想起自己没了的孩子,顿时,产房里母女俩号啕大哭。
福晋崩溃极了,她的孩子,她的嫡子就这么没了,怎么对得起她这几年的等待,怎么对得起她这几个月来小心谨慎的养胎,她孩子怎么能没了,她孩子怎么能没了!
而且她今后还不能怀上孩子了,“额娘,我苦啊。”
没了孩子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,这么难受,她今后再也不能有孕了,这话比任何东西都让她痛苦,她这辈子再也不能当额娘了,只能听后院庶子庶女叫她嫡额娘,可再多人叫她嫡额娘有什么用,又不是她亲生的子嗣。
觉罗氏拍了拍自己女儿后背,眼神坚定无比,“女儿,你别着急,你后院不是还有一个苏格格吗,等她生下孩子,只要是个阿哥,你就将他养在身下,今后他只会视你为生母。”
福晋一抽一噎的,“可是额娘,那不是我的亲生子嗣。”
“糊涂!到这个时候,你将他养在身下,他只会认你为额娘,大不了来个留子去母。”觉罗氏眼神狠辣,这种时候,为了女儿在后院的地位能够稳固,哪怕是将一个庶子养在身下又如何。
在宫里,生恩不如养恩重,而且女儿还是嫡福晋,后院庶子认到女儿身下便是半个嫡子身份,将来世子之位触手可得,谁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,决定自己能不能继承四爷的爵位,就看这半个嫡子身份了。
那庶子必然会对她女儿好,当亲生子孝敬女儿。
而且,抛开种种顾忌,后院子嗣本就该孝敬她女儿。
福晋艰难点头,她今后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,她只能抱养后院子嗣,而苏氏那胎若是个阿哥,便是最适合的,只是去母留子这点,就怕四爷发现。
她不明白,自己在后院怎么越过越没有一个主母的姿态了,仿若一瞬间就这般狼狈了。
“额娘,女儿该怎么做?女儿一定要为孩子报仇。”福晋流下一滴眼泪,又苦又涩。
觉罗氏低声道:“你现在最应该讨你夫君怜惜,趁他怜惜还在时,将苏格格的子嗣放在你身下,至于你的孩子,放心,额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。”
福晋点了点头,艰难闭上眼睛,她的孩子,她苦命的孩子。
太医最终试出药性是什么了。
他拱了拱手,“贝勒爷,这药对身子弱之人有害,福晋怀着身孕本就劳累,一旦闻到了这药,胎死腹中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。”
“爷知道了。”心里的想法成真,胤禛控制不住将桌子踢翻。
“去给爷好好查查苏氏近来接触了何人!”这药可能是苏氏弄的,也可能是别人放到苏氏院里的,而且福晋恰是跟苏氏待过一阵子就剧痛。
胤禛气不打一处来,他这后院千疮百孔,怎么这么让他恶心,他是看都不想看这后院中人了。
这些手段,有些还是他没有见过的,可想而知,他这些妻妾,比皇阿玛的后宫妃子还要厉害啊。
胤禛已经完全站不稳了,就摔着东西,将心里的戾气尽数发泄出来,直到苏培盛将前儿李侧福晋给的熏香点上,平淡的香味逐渐弥漫开来,胤禛问到那味道,竟不知不觉平复心情了。
还有悦悦,是,还有悦悦,他这后院并非都是肮脏龌龊之事,悦悦的手是干净的,是干净的,其他人都害过他的子嗣或是后院中人,可悦悦不会。
想起后院中似是还有一个干净人,胤禛垂下眸子,竟动了一个心思,让苏培盛从头到尾将后院中人都给他查,查的清清楚楚,他要看看他这后院有谁手脚是干净的。
想到他一开始深信不疑的李悦,他竟有些手抖且害怕,怕自己坚信纯善的人儿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,也怕自己到头来错付了。
……
结果查出来时,竟是跟苏格格没有多大关系。
因为那药只能作用在一段距离内的人,苏格格怀身孕的这几个月来,少有接触福晋的时候,除非她将那药使在跟福晋往来接触频繁的乌雅氏、塞和里氏或是张氏身上。
可要是作用在张氏身上,那张氏身边的二格格也会受到影响,因此张氏的嫌疑能排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