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纨绔追妻录 第9节

作者:耳东霁字数:3975更新时间:2024-05-23 14:07:53
  贺令昭的脸色顿时跨了过来,他慢吞吞挪过去:“哥,大嫂。”
  他哥平日看着挺温和的,但动起怒来,跟他爹有得一拼了。贺令昭知道,眼下唯一能救他的,只有他大嫂程枝意了。
  他正欲向程枝意求救时,贺令宜却将程枝意挡在身后。
  贺令昭:“……”
  看来这回他得自救了。
  贺令宜袖手而立,目光落在他身上:“干什么去了?”
  “房里的地龙熏的我脑袋疼,我出来透透气。”贺令昭答完之后,又飞快道,“哥,你这难得回来,应该多陪陪大嫂才是。我跟你说,你不在的时候,大嫂出门赴宴看见出双入对的夫妻时,总会停下来出好一会儿的神呢!”
  “令昭。”程枝意神色不自然转过头。
  “大嫂,你就是性子太内秀了。你跟我哥都成婚两年了,我哥在府里的日子,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吧。哥,你说说你……”
  贺令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,原本是贺令宜教训他的,到最后倒成他列举了一堆,成婚这么多年,贺令宜对不住程枝意的点。
  贺令宜全程未插话,只淡淡望着贺令昭。
  最开始,贺令昭还能硬着头皮说,但说着说着,他的声音便弱了下去。到最后,贺令昭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。
  却不想,他说完之后,贺令宜却道:“我与你大嫂成婚后,一直待在北境,这一点是我对不住她。你既清楚知道我作为丈夫的失职,那你自己在做什么?”
  哈?贺令昭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  程枝意却听出了丈夫的意思,她解释道:“你兄长的意思是说,你平日出去玩也就算了,如今弟妹刚进门,你不在院子里陪她,似乎有些不大好。”
  贺令昭在心里飞快答:她巴不得我不在院子里待呢!
  但他嘴上却道:“是是是,是我不好,我这就回去陪她。哥、大嫂,你们继续逛啊!”说完,贺令昭撩起袍子就要跑,却又被贺令宜叫住了。
  “哥。”贺令昭转过头,可怜兮兮看着贺令宜。
  贺令宜道:“从后门回去。”
  贺令昭欢喜应了一声,生怕贺令宜反悔似的,步履飞快的跑了。
  程枝意看着贺令昭远去的背影,无奈笑了笑。难怪从婆母院中出来时,贺令宜会绕路逛到这里来,合着是为了提醒贺令昭。
  这会儿贺承安正在府里,若贺令昭就这么进去,只怕是免不了一顿斥责。
  “都已经成亲了,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。”贺令宜看着贺令昭走远的身影,一脸头疼的表情。但转头,看向身侧的妻子时,他的眉眼一瞬间舒展开来,温声问,“起风了,不如你先回去,我去梅园?”
  “我不冷,一起吧。”他们夫妻二人往相反的方向走。
  贺令昭回去时,沈知韫正在归置她的嫁妆。
  沈知韫父母亡故后,他们的田产银钱全都转到了沈知韫的名下。沈知韫未及笄前,都是沈二夫人徐元桢帮忙打理的。
  徐元桢在经营铺子上颇有头脑,沈知韫父母留下来的田产铺子,被她打理过后,如今都涨了许多。
  沈知韫及笄时,徐元桢便将那些它们悉数交还给沈知韫了,并且还挑了几个擅经营理账的管事帮忙打理。除此之外,此番沈知韫出嫁,沈怀章夫妇还给她添了不少嫁妆。
  贺令昭进来时,就见沈知韫坐在靠窗的榻上,手中拿着一张单子,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喜色。
  初时贺令昭还以为是文章,走近了之后,才发现是嫁妆单子。贺令昭顿时目露微诧:“你们读书人不是一向视金线如粪土么?你怎么看个嫁妆单子,就高兴成这样?”
  “也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。”譬如她。
  此刻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,沈知韫这才意识到,自己手上资产颇丰。
  两年后她与贺令昭和离,不论她是留在盛京,还是去其他地方,这些资产也足以保证她们主仆三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
  红蔻原本坐在小杌子上剥松子。见贺令昭回来了,她立刻站起来行过礼便要退出去。
  “回来,给我倒盏茶再走。”
  红蔻乖乖折返回来,给贺令昭上了茶之后,才掀开帘子出去。
  待贺令昭喝了半盏茶之后,沈知韫收起嫁妆单子,才开始说起正事:“昨夜你我之间既已签了和离书,那这两年在贺家的衣食出行,我觉得我们有必要……”
  “没必要。”沈知韫刚起了个话头,就被贺令昭截了去,“这两年里,你既是我名义上的夫人,那你的衣食住行就都走府里的公账。”
  他们府里不差钱,就算是名义上的夫人,他也养得起。
  想到刚才沈知韫看嫁妆单子开心的模样,贺令昭又大手一挥:“两年后,贺家的聘礼和你的嫁妆都归你。”
  贺令昭本以为,自己够大气了,沈知韫就算不感动,最起码也该说句好听的。却没想到,他说完什么之后,沈知韫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。
  贺令昭有些不满: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”
  “贺二公子,我想你误会了。”沈知韫握着她的嫁妆单子,底气十足道,“就算我们两年后不和离,我们沈家给我备的嫁妆,足以让我不用侯府的一分一厘,也能过一辈子。至于你们贺家的聘礼,到时候我也会原封不动退还。”
  当初贺家送来的聘礼,沈怀章夫妇悉数全放在沈知韫的陪嫁里,但沈知韫有聘礼的单子,再退还给贺家并不是难事。
  而且他们既已签了和离书,沈知韫更不想在钱财上与贺令昭有纠葛。
  “我今日想说的是,这两年里,我以及我侍女的衣食出行月钱等,我自己掏银子。但唯独这住……”说到这里时,沈知韫顿了顿,然后看向贺令昭。
  贺令昭懂了,这是要划分地盘的意思。
  “我院子的布局你也看过了,你随便挑,看上哪间直接让人给你腾地方。只是有一点,我们昨晚就说好了,要先做表面夫妻,所以尤其在我爹离京之前,绝不能让我爹看出任何破绽。”不然就算有他祖母在,他的腿也保不住了。
  昨晚既说好的事,沈知韫自然不会反悔:“那婆母分派过来的那几个侍女……”
  “你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,只要别让她们发现我们的秘密就行。”
  有贺令昭这话,沈知韫就安心了,她让人找了静兰来。
  沈知韫道:“青芷和红蔻是跟我从小长大的情分,近身的事,我还是习惯用她们。所以以后房中的事由青芷和红蔻做,院中其他的人和事,皆由你分派。”
  静兰笑着领了差事。
  今日是沈知韫过门的第一天,夜里贺家阖府一起用了顿饭,昭宁大长公主又交代了一番他们明日入宫谢恩的事情之后,众人便各自散去了。
  沈知韫与贺令昭一同回了院子,两人各自沐浴更衣过后,侍女们便掩门退下了。
  沈知韫打算等贺令昭走了好上床歇息,结果谁曾想,贺令昭非但不走,反倒还又从柜子里抱出了被子来。
  沈知韫:“???”
  “你今晚还睡这儿?!”
  抱着被子的贺令昭被问懵了:“我不睡这儿睡哪儿?!”
  “你昨晚不是说,你只睡一晚吗?”
  “什么只睡一晚?我爹现在还在府里呢!他要是知道,我成婚第二日就跟你分房睡,估计他又觉得我皮痒了呢!你放心,等过完年我爹离京了,我晚上绝对不回来了。”说完,贺令昭麻利的将被子铺好,然后安详的躺下了。
  沈知韫清眸里都快喷出火来了。
  贺令昭眼睛是闭上了,但他没睡着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没听见走动的声音,结果一睁眼,就发现沈知韫还站在原地,脸色冷的都能结成冰。
  “你还认床呢?”贺令昭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。
  他这么金贵的人,躺在地上都能睡着。沈知韫睡在他的黄花梨床上竟然会睡不着?!
  “我不认床!是你的咍台声太大了!!!”
  昨晚想着只有一晚,沈知韫忍了。可现在贺令昭却说,在贺承安离京之前,他夜里都要在这里打地铺时,沈知韫就忍不了了。
  贺令昭先是愣了愣,旋即态度坚决否认:“不可能!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人说我睡着了会有咍台声。”
  “当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,不是你难道是鬼吗?!”
  贺令昭原本是坚决确定,自己睡着之后没有咍台声的。但看着沈知韫双手握成拳,语气发颤控诉的模样时,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丝怀疑——
  难不成,他真的大概也许可能,睡着了会有咍台声?!
  但现在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沈知韫现在很生气。贺令昭没忘记,早上沈知韫生气时晕眩差点摔倒一事。
  “好好好,就当是我了,你别生气,来,深呼吸,别生气。”
  贺令昭率先服软,他到桌边倒了盏温水推到沈知韫面前:“来,喝点水,先平复一下心情。”
  沈知韫将头扭到一旁,不领贺令昭的情。
  她已经连着两晚没睡好了,现在一动怒,就觉得心口难受。
  外面的侍女似乎听见了动静,有人隔着窗子问:“二公子,二夫人,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  “二夫人想喝水,我给她倒了,你们下去吧。”
  听贺令昭这么说,窗外的人才离开。
  贺令昭看向沈知韫,同她讲事实:“不是我非要死乞白赖的赖在这里,而是我爹现在在府里,以我对我爹的了解,我今晚前脚走出这里,后脚我爹就能提着枪来收拾我。”
  沈知韫不说话。
  贺令昭继续同她商量:“那要不这样,我保证,我今晚睡着了绝对不发出咍台声,怎么样?”
  “睡着了之后的事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吗?!”
  贺令昭十分想双手一摊,回沈知韫一句:你也知道,睡着之后的事,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,那你何苦要为难我呢?
  但是这会儿他是来解决问题的,而是不来制造问题的。所以贺令昭好脾气的问:“那你说怎么办,我听你的。”
  沈知韫闭了闭眼睛,他们今晚谁都不能走出这个屋子,那么只有一个办法——
  “你等我睡着了你再睡。”沈知韫道。或许她先睡着了就听不见贺令昭的咍台声了。
  “行。”贺令昭爽快答应了。
  两人商量妥当之后,沈知韫率先上床躺下了,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,便开始酝酿睡意。
  屋里的烛火慢慢暗了很多,很快,沈知韫的困意就涌了上来。可在沈知韫即将睡着的瞬间,熟悉的咍台声又响起来了。
  “贺令昭!!!”沈知韫猛地睁开眼睛。
  “嗯,醒着呢!醒着呢!”贺令昭胡乱应着,但他的声音明显是刚醒来。
  沈知韫躺下继续酝酿睡意。
  很快,她的困意又来了。但这一次,又在即将睡着时,硬生生又被贺令昭的咍台声给赶走了。
  沈知韫被吵醒了,贺令昭也就睡不了了。
  如此好几次之后,贺令昭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愤怒坐起来,满面怒气看向沈知韫。
  沈知韫已经做好他要吵架的准备了,结果就听贺令昭恶狠狠道:“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睡,等你睡着了,小爷再睡!”
  沈知韫被噎了一下,躺下翻身面朝里了。
  屋内的灯盏已经全熄了,外面廊下的光晕时不时扑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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