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昂贵的面料,机洗可不行。
洗衣服这活还是顾宝给餐厅装修的时候学会的,那时他的衣服老脏,很不体面,油漆又用普通方法洗不掉,他就跟工人学了一手。
裴廷洗好澡出来,看见顾宝在哪里搓他的衣服,还愣了愣。
顾宝刚好过了两遍水,拧干,才转头对裴廷说:“洗好了?裤子会小吗?紧不紧?”
裴廷却急步走过来,抢过顾宝手里的衣服:“怎么自己动手洗?不是有洗衣机吗?”
顾宝对裴廷过度反应有点惊讶,他伸手又拿回裴廷手上的衣服:“哥,你平时这么聪明,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,你这面料不能机洗啊。”
裴廷依然一副震惊的模样,顾宝有点好笑。他走到阳台把裴廷的衣服晾上后,才推着僵在旁边的裴廷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裴廷忽然伸手去握顾宝的手,指腹在顾宝的掌心上细细地摸。
顾宝当年哪里都很娇贵,一双手也光滑柔软。打篮球的时候,打得狠了也最多破一层皮,汤玉美都会边凶他,边用最贵的药给他处理,不让他的掌心留下一点点疤。
裴廷太久都没仔细看顾宝了,现在才像拨开云雾,瞧见眼前人的样子。顾宝的一双手有了很多新旧的伤口,掌心粗糙了很多,还有了一层薄茧。
顾宝想把手从裴廷手里抽出来,却被死死捏着,顾宝只好说:“不好看,别看了。”
裴廷:“怎么弄的?”
这么多小伤,顾宝哪记得了:“没事,不疼,你看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裴廷深吸了一口气:“餐厅我可以……”
顾宝立刻伸手捂住裴廷的嘴:“你看你,又来了。给我开餐厅之后,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给我五百万支票了。”
裴廷拿开顾宝的手:“我不是在开玩笑,你完全没必要做这些工作。”
顾宝:“可是我想要做,我觉得踏实。”
“哥,受点苦没什么,最怕的是连苦都吃不了。我知道你心疼我,但我觉得这样才踏实。”顾宝伸手抱住了裴廷的腰,脸颊窝在裴廷的肩膀里:“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一样,我都这么大了。”
裴廷依然愁眉不展,顾宝说了几句玩笑话,都没把人逗乐。顾宝只好说:“好了,我答应了,等餐厅稳定以后,我要开分店的时候,你来赞助我行了吧。”
说完,他把裴廷推到床上,整个人压着裴廷:“哥,之前我给你送的戒指,你真丢了吗?”
裴廷摸着他的头发:“没丢。”
顾宝小声道:“我就知道你骗我。”
裴廷问:“怎么?要帮我戴上?”
顾宝说:“何止啊,还想送你一份礼物。”
“什么礼物?”裴廷好奇道。
顾宝亲了亲他的脸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第二日,顾宝又偷偷回了趟顾家,他偷摸地进了地下停车场,在角落看到了那辆雅马哈。
他多想偷回来,这是裴廷送他的礼物。可是这些东西都被贴了条,顾宝要是动了还会有风险,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绕着雅马哈走了几圈,然后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。
他哥真闷骚一个男的,要不是当初顾宝因为和裴廷决裂后难受,总是骑着这辆雅马哈去训练场,还亲自洗过车,他才发现不了裴廷在车上的小心思。
顾宝的名字和裴廷的英文名。
偷偷摸摸的,分散在不同的地方,不同的文字,就像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。
顾宝如同窥见了当时裴廷的心思,明知不可能的绝望,又无法死心渴求被发现的希翼。
十万分之一的可能里,顾宝也许会对他回应。
真傻,顾宝摸着车上的名字。
连同那首暗恋着的表白一样,都很傻。
顾宝拿着那张图片,去了一个地方。裴廷曾经不敢做的事情,顾宝替他做了。他把裴廷和他的名字,光明正大地放在了一起,留在了一个谁也能看见的地方。
他的胸口处。
红肿发烫,随着黑色的墨水一针针刺入,纹身师再次问:“真的不需要设计一下吗?这边可以出图,一样的价格。”